荣光背后

文/李珊

“光荣之家”是每一个军属家庭都有的牌匾。每一份荣光背后，承载着一个家庭的日夜牵挂，见证着一位军人的坚定信仰。而我家，便因为弟弟入伍的缘故，很荣幸地拥有了这份荣光。
每年的国庆前夕，是秋季新兵入伍季。最近看到一段我们县武装部新兵入伍的视频。视频中，载着新兵的一辆辆大巴车缓缓向门外驶出，大门外立着很多送行的家属，隐忍的父亲们远远地看着大巴车，向车辆挥手告别；几位感性的母亲们，则一边追着大巴车小跑，一边挥手告别，等到车辆走远，她们依旧抹着眼泪，望着车辆远去的方向驻足好久。“那一天，送你到最后，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，当拥挤的月台，挤痛送别的人们，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。”听着离别的音乐，看着视频中的送别场景，我的眼泪也止不住簌簌地落下来，好像看到了两年前人群中我那挥手的父母，以及车中曾是新兵的弟弟。
记得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，弟弟就想去当兵，后来因为多种原因，没能如愿。但大学的安逸生活，并没有消解他从军的意愿，在大学毕业之际，弟弟毅然坚定地选择入伍，用他的话说：“当兵后悔一阵子，不当兵后悔一辈子。我不想有遗憾。”面对弟弟坚定的选择，以及未知的远方，父母满是心疼与担忧。我深刻地记得，给弟弟吃送行饭时，父亲借着微醺的酒意，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“不知道他能不能吃这份苦，也不知道被分配到哪里去，去锻炼锻炼也好，在部队好好表现……”饭后，一向不喜拍照的父亲，提议道：“我们一块拍个全家福吧。”照片中，我看到了父亲和母亲眼中闪烁着的泪光。
弟弟则笑着对家里说：“从武装部出发那天，你们不要去送我了，我不想看见你们掉泪。”母亲说：“我才不掉泪呢，行，不去送你。”我以为父母真的没有去，后来母亲告诉我说：“通知凌晨3点出发，我们一夜没睡，提前两小时就到了武装部门口，那里人可多了，车子开出来，也不知道他坐在哪一辆车上，有没有看见我们。”而弟弟到了目的地之后，给家里报平安说：“我一眼就看见你俩在灯光下抹泪了。”
弟弟入伍后，父母的生活忙碌了起来。弟弟所在城市的天气状况、军事相关新闻成了他们每日关注的内容。为了不错过和弟弟难得的通话，他们把手机铃声调的很大。他们与其他军属家庭，因为有了相同的牵挂，而有了更多的交流，他们谈论远方的孩子，就像他们就在身边一样。从没有收到过信件的父母，对邮递员的到来也多了几分期待。当弟弟第一封家书寄来时，他们对着那封信，读了好久好久：“爸妈，我在这里一切都好。你们照顾好自己。”读完后，母亲小心翼翼地叠好，夹在书本里。当“四有士兵”的奖状寄来时，父母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，双手抚摸着奖状，目不转睛地看着，像是刚认字一般。
期盼已久的休假来临时，我看到弟弟手上全是老茧，皮肤变成了古铜色，眼神从懵懂变得坚定，步伐也多了份稳重与坚定，他只字未提军营生活，但我知道他已经从一个热血少年，蜕变成一个清楚自己的责任与使命的热血战士。 
返程那天，我送弟弟去车站，望着他背着大行囊坚定地走向车站的背影，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当我把他背着行囊的这张照片，发给父母后，母亲说：“还挺心酸呢。”父亲说：“不用担心，他长大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