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 那月 那事

八十年代时，我是在山里的兵工厂里渡过的。那时候，港台之风盛行，流行长头发、大波浪、喇叭裤、蝙蝠衫、电子表等等。港台就是新潮的代名词。厂里的小伙子们，一个个留着长头发，穿着喇叭裤、花衬衫与尖头皮鞋，皮鞋底下打了金属掌，走路的时候，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，很有气派。而且年轻人走路的姿势也很特别，花衬衫故意敞开胸口，肩膀前后摇晃，脚下迈着外八字步，看起来挺爷们的！他们代表着年轻流行的群体。Disco舞曲正流行，小青年们都会随着音乐跳起舞来。几乎每栋楼里，都有几台录音机，一到业余时间，把音量开得老大的，播放疯狂节奏的舞曲，几个年轻人伴着舞曲，摇头晃脑，扭动胯部。那时候，张蔷很流行，她的歌喉很软，带着一股甜气：你就像一条，潺潺的小河，说不出有多么温柔，我独自乘一叶，孤独的小舟，随着你呀缓缓的流。这是恋爱的情歌，唱得姑娘们脸颊绯红而羞涩。同样，姑娘们也流行烫发，烫个大波浪，长发披肩，刘海落在额头上。她们穿着紧身服、蝙蝠衫，脚踩高跟鞋，不仅把自己的窈窕身材展示出来，走路时候，带着舞步一般，臀部左右摇摆，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。人们的思想也比以前解放不少，大姑娘小伙子可以手拉手，跳一曲Disco，舞厅里，有她们火辣的表演，与青春的骚动。我大哥那时候正是二十多岁，风华正茂的年纪，他也学着敞开胸口，露出胸肌，走路两边摆动，尖头皮鞋咔咔作响。那是一种酷，是年轻人的桀骜不驯。我奶奶便看不下去了，奶奶说，伢啦！俗话说：男不露脐，女不露皮。你们这样穿衣服，不是很丑吗！大哥才不管呢，他说老人家老眼光，现在都八十年代了，早已不是封建时代啦！奶奶说不过大哥，只好作罢。年轻人追逐潮流，在文化上就显得欠缺了，他们在一起分成几个群体，打牌斗舞有了矛盾，或者看谁不顺眼，立刻爆发战争，一群人，头破血流。惊动了兵工厂的上层领导，也惊动了当地的公安局。领导出面，暂时摆平了事端。对于年轻人来说，都是血气方刚的，谁也不服谁，有了战争也太正常不过的了。我大哥为人厚道，他从不参与年轻人的战斗，没事读读书，也不谈恋爱。当日子百无聊赖的时候，他终于坐不住了。他把厂里喜欢踢足球的年轻人召集起来，成立一个足球队，从队名到服装，到队伍的规章制度等等，都一一细心制定好了。终于，厂区里第一个足球队成立了，叫“猎豹球队”，有统一的编号运动服，平时积极训练，和兄弟单位打了几场友谊赛，成绩优良。这是我大哥当年做的最成功的的一件事。世易时移，曾经的年轻人都成了大叔或爷爷辈的人啦！青春总让人回味，说起来，有种自豪感，我们曾经年轻过，也曾经风流潇洒，我们的样子酷酷的！啊！那么美好的年轻时代，终归一去不返啦！